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李玉麟
經歷了迂回曲折的討薪路，2月6日，黃石陽新快遞小哥蔡美政的維權終于有了實質性進展——“簽了欠條就好辦，5月20日他還不給錢，我就向法院申訴。”小蔡說。
快件延誤，快遞員3個月白干
蔡美政是陽新縣本地人，此前一直在S快遞公司陽新分公司某承包區跑快遞，負責陽新大道沿線（北至陽新縣勞動局、南至明月灣大橋）的快件派送。據他撥打湖北日報暖薪熱線時對記者說，與他同期在該網點做事的幾名快遞員均有被拖欠、克扣工資的遭遇。“大概三四個人，共被欠2萬元左右。都沒簽合同。”
記者找到該承包區前負責人涂某，他卻只承認欠蔡美政6000元，其余欠薪他一概不認。
這是怎么回事？
原來，2017年9月至11月，尤其在去年“雙十一”期間，S快遞陽新分公司市內某承包區域，因貨物較多、人手不夠，導致快件多有延誤。涂某身為該承包區域老板，被S快遞公司陽新分公司扣了近5萬元罰款。他將這些罰款“分攤”到快遞員身上。這樣，蔡美政被罰了近300元，同事小王更是3個月白干。“他已經沒工資可領，恨不得還要倒貼。”涂某說。
據蔡美政介紹，他們快遞員有5項考核指標。“只要有客戶投訴，或發件公司查件，就會罰款。一個快件延誤一天罰80元，一天延誤幾件就罰兩三百。快遞員代簽也要罰款；下午3點前簽收率要達到85%；達不到，罰款。”他說，“這不是很矛盾嗎？總有客戶不在家的情況，代簽也罰款，不代簽達不到簽收率，左右都是罰款。”
一周7天無休，每天派送上百件包裹，經常趕不上吃中飯，辛辛苦苦干3個月，快遞員小王一分錢沒拿到，還背一身罰款，一氣之下外出打工去了。
記者輾轉找到小王的姐姐。她告訴記者：“他們網點把許多快遞的攬件人都填我弟弟，導致大部分延誤都算在他頭上，實際派送員卻是別人。我們沒證據，已經到勞動局申請仲裁了。”
小王姐姐認為，按陽新平均工資算，快遞員每月應該有4000元左右，3個月該有上萬元。她認為，就算部分快件是弟弟延誤的，扣除兩三千罰款，應該還有八九千。她同時認為“延誤扣錢，快遞行業就這樣，要不回來了，這是行規，大家默認。”
據了解，由于經營不善，去年12月該網點涂某已經轉手。
克扣績效，員工如何維權
陽新縣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目前他們已受理小王申請仲裁的案件。
記者發現，受“績效”困擾而被克扣薪酬的并非個案，尤其是網絡主播、快遞員、網約車司機等新業態下的勞動者，不少都面臨勞動權益保障新問題。
“現在很多企業扣發績效工資都以考核不合格為由。原則上講，企業無故給考核低分、發放過低績效工資，勞動者可依法維權，申請勞動仲裁。可這類案件難在舉證。依法仲裁，企業要負舉證責任，企業可以作假，但勞動者要證明企業作假，很難。”省勞動人事爭議調解仲裁處相關負責人表示，同時，走勞動仲裁、法院這條路，會有6個月以上的維權過程。
常年為農民工維權的“工棚律師”向永興認為，針對此案，如果快遞分公司與承包區之間有關于績效考核的協議和處罰條例，“公對公”之間應該履行協議。如果承包區與快遞員之間有勞動合同，明確了績效考核標準，也應該在不與現行法律法規相違背的條件下執行。
具體說，國家《工資支付暫行規定》第十六條規定，因勞動者本人原因給用人單位造成經濟損失的，用人單位可按照勞動合同的約定要求其賠償經濟損失。經濟損失的賠償，可從勞動者本人的工資中扣除，但每月扣除的部分不得超過勞動者當月工資的20%。若扣除后的剩余工資部分低于當地月最低工資標準，則按最低工資標準支付。
“首先，該承包區老板沒跟快遞員簽合同，是否有公司條例尚不清楚；其二，如果公司條例與國家法律法規違背，也是無效的。”向永興認為，快件延誤，涉及到公司的管理問題，如果“雙十一”期間業務量大，公司可以通過增派人手予以應對，延誤的責任不應完全由快遞員承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