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聊一會，夢中有世界。大家好，我是黨報評論君。最近，一款“蛙兒子”的養成類游戲，讓不少玩家操起了爹媽的心。然而現實中，生兒育女卻是關乎生與死的嚴肅話題。今天，評論君要和大家聊聊一部紀錄片：《生門》。
在奇門遁甲里，生門意指萬物復蘇，被視為大吉大利之象。但在鏡頭下，生門只是中南醫院婦產科病房的普通間隔。門內，每一位母親都在經受疼痛的洗禮，創造生命孕育與誕生的奇跡；門外，每一個新生兒的降臨都成了巨大考驗，讓醫、患、屬在金錢、職責、感情之間取舍抉擇。700多天的攝制、80多個家庭迎接生命時的場景，讓《生門》成就了一次豐富的記錄，縱然沒有華麗的特效、花哨的制作，也依然能震撼心靈。
透過《生門》的鏡頭，我們觀察到許多微妙的細節和隱匿的情感。30多歲的夏錦菊懇求醫生保留子宮，在心臟兩次停止跳動、全身多次換血中于鬼門關走了個來回，主刀醫生陷入兩難；懷了雙胞胎的陳小鳳面臨早產難產，家人不得不回老家村里挨家挨戶借錢，皺巴巴的鈔票上沾滿了人情人心；已經有了兩個閨女的曾憲春，冒死也要生個兒子，竟是為了“家里沒有兒子，會被看不起”……一個個兇險萬分的病情實錄，一場場令人窒息的救治過程，一幕幕拷問人性的生死瞬間，讓與生死如此之近的產婦、與死神賽跑的醫生和與命運抗爭的家庭之間，產生了巨大的劇情張力，犀利地剖析著當下的世事百態。
當然也有不一樣的聲音。有人認為，《生門》放大了痛苦，濃縮了絕望，甚至會扭曲年輕人的生育觀，是“挑戰中國女性生育欲望的杰作”。據說在電影版的放映中，有女性觀眾因觀影不適選擇了退場。《生門》選擇用直白不加修飾的鏡頭，生猛地解剖產房內外發生的一切，自然也就會揭開一時歡喜背后的厚重?？v有上帝視角之嫌，卻也在努力保持著客觀與真實。紀錄片所想表達的，不是滿足公眾一窺生育過程的獵奇，而是想用生育的艱險、痛苦，乃至天人交戰的掙扎，來反復確認生命的彌足可貴。正如觀眾評價的那般，《生門》就是一把手術刀：克制、冷靜、犀利，為觀眾展現了現實生活的殘酷，而在此之外，還有不經意一瞥的鋒刃柔光，讓這部片子并非如此冰涼。
但對這部片子的思考不應止于詠唱生命的贊歌，對現實的高度聚焦和深度揭露，敦促我們去關注推開“生門”之后的生活。陳小鳳的雙胞胎鄭秋和鄭心平安降生，但舉債度日的艱難，在兩個名字合寫的“愁”字里顯露無疑；曾憲春實現了生兒子的夙愿，是不是真的從此就能在人前抬起頭；“每月32號休息”的醫生李家福，又如何在平凡中延續著救死扶傷的偉大？觀影網站上點贊最多的評論是這樣說的，“通篇看完，感受到的不是母親之苦，而是醫療資源的不均衡之苦，社會保障的不健全之苦，制度的不完善之苦，價值觀的愚昧之苦。”
減輕痛苦的最佳方式，是正視痛苦然后著力消除。從榆林產婦事件引起“我的子宮誰做主”的討論，到《人間世》開披露醫患關系的先河，《生門》中所展現的經濟、社會、倫理等方面的問題，無一不是深化改革的劍鋒所向。有的已經解決，異地醫保結算不再跑斷腿，醫藥分開切斷利益輸送鏈條，新農合覆蓋范圍不斷延伸；有的還未根除，因病致貧、因病返貧不時發生，落后的生育觀在一些地方短時間難以扭轉。改革沒有完成時，只有進行時。只有從個體的切身感受出發，多從基層和群眾關心的問題上找突破口，才能讓全面深化改革指向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生活”是兩個簡單的漢字，但生與活從來都不容易。如導演所述，“在婦產科這個特定的環境里，囊括了中國人、中國社會的所有信息，不論是老的少的，窮的富的，一個家庭如何迎接新生命、代溝、對孩子不同的期許都在里面。我們社會面臨的所有問號，在這里都能找到。”不管是感懷父母的養育之恩，還是感慨人生的酸甜苦辣，抑或是反思社會的頑瘴痼疾，每個人都能從《生門》中尋找到觸動心靈的瞬間。贊嘆生命之門的不易，咀嚼生活之門的滋味，我們就都能通過屬于自己的那道生門。
這正是：生不可不惜，不可茍惜；活不可無味，不可變味。
各位晚安。
（人民日報中央廚房·思聊工作室 文|盛玉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