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簡單的,又是復雜的。它被賦予了太多象征意義,或推陳出新,或無中生有。
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對于一座城市來說,路,意味著從小到大、從弱到強,意味著發展變遷、更新成長。
路,還是一面鏡子。 從昔日的“五條馬路”到如今的“上天入地”,一條條道路的延伸和拓展,映照著合肥這座城市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金寨路快速化改造主線橋。全媒體記者 張大崗 攝
路并不叫“路”
路是什么?它連接一代人的昨天與今天
剛剛,新中國度過了自己的73歲生日。73年前,合肥又是一個什么模樣?
時隔日久,“ 老合肥”周有林已經記不清了,頭腦中那些輪廓也逐漸變得模糊。
“五平方公里五萬人,五條馬路五盞燈。”但凡了解一點合肥歷史的人,大概率知道這一“典故”。
這句話頻頻見諸報端,或“登陸”各大新媒體平臺,被用來形容合肥當年的貧瘠與落寞。
短短15個字,但內涵深刻,分別描述了合肥城區面積、人口、道路及其附屬設施情況。因此,很多人用“縣城”來定義這座城市的過往。
1995年拍攝的淮河路。閆煒 攝
2021年拍攝的淮河路步行街。廖宇翔 攝
城市變大了,人口增多了,霓虹燈亮了……今非昔比,如今的合肥再也不是當年的合肥。 不過,依然有一些東西在牽扯合肥人的心。
時光遷徙,歲月雕琢。曾經日夜陪伴的“五條馬路”去哪了?當然,似乎很難有人分清,這“五”究竟是實數還是虛指?
老馬識途,老人知事。說起這“五條馬路”,今年已經77歲的周有林仿佛有些“不知事”了。“那個時候沒有這樣的說法,‘五條馬路’估計是后人總結的。”
解放前后,新舊兩個合肥,他都親身經歷。跟著父母,從長豐舉家遷至合肥,定居在今天的義倉巷附近。那一年,周有林兩歲。
兩年后,合肥迎來解放。年幼的他對合肥當年的道路沒有特別的印象,只是迷迷糊糊地記得:大路叫“街”,小路叫“巷”,反正不叫“路”。
“比如有西大街、前大街、后大街、東大街,好像還有北大街、南大街。那五條馬路,不知道說的是不是這些路?”閉上眼睛,掰著手指,周有林努力將那些“街”從腦海深處“撈”出來。
這些“街”歷經了哪些變化?最后的“歸宿”在哪?又會以怎樣的面貌重新示人?時至今日,追尋這些問題的答案,已經很困難了。
根據《合肥市志》等相關史料,西大街、前大街、小東門街,自西向東,組成了今天的長江中路。與長江中路類似,淮河路自西向東,由無名街、文昌宮街、東大街組成。
后大街歷程曲折,路名不斷更換,最終演變成安慶路。北大街后來分成了兩段,北段是拱辰街,南段是宿州路。南大街,可能就在今天的徽州大道一帶。
從“街”到“路”,一字之變,連接的是一代人的昨天與今天。
一部城市發展史,一部道路建設史。路,逐步成為城市成長的見證者、參與者、書寫者。
1978年航拍的蕪湖路包河公園。黃欣 攝
2022年拍攝的包公園。王牌 攝(圖源:安徽圖片網)
《合肥市志》記載,1938年,入侵合肥的日軍,修建了一條自火車站至老城區(威武門)的軍用道路,晴天可通汽車。
正是沿著這條土路,1949年1月21日,中國人民解放軍進入合肥城,千年古城回到人民懷抱。合肥和平解放,被新華社譽為“繼北平和平解放后又一偉大勝利”。
“路”不驚人,意義重大。1949年4~5月,市政府建設科組織人力鏟除荒草,對這條土路進行重新鋪筑。修建后,路基寬6米左右,路面寬3.6米。
這就是勝利路,通往盛世繁華的勝利路。
“打破一個舊世界,建設一個新世界。”有了勝利路,才有了日后的和平路、繁華大道、錦繡大道……
一座城市,一條條道路,骨骼與血脈,軀干與靈魂!
1995年11月拍攝的勝利路北延至老火車站。劉長路 攝
今日的勝利路夜景。(圖源:瑤海發布)
“家門口的壽春路,就是上個世紀80年代由柳木巷、同春巷改建而來。”作為周有林的老鄰居,史祥美今年79歲,精氣神足、腿腳利索,喜歡到處走走看看。
這幾年,她斜挎著一個小包,拿上一部手機,獨自去了合肥很多地方,也拍了很多美景。“一天一個變化,樓多了,路闊了,還有高架、地鐵,放到以前,想都不敢想!”
合肥之路,有輝煌的過去,也有璀璨的現在。坐標蜀山區淠河路,其中一段短短840米,集聚了一群曾經默默付出的英雄。
他們當中,有811人獲得國家或有關部委頒發的各類勛章、獎章。
他們當中,還有523名共產黨員被授予“光榮在黨50年”紀念章,1566戶獲得“光榮之家”,63人參加抗美援朝戰爭,341人馳援武漢、上海抗疫……
不朽的功勛,閃耀的精神。延喬路、習友路、王步文路……合肥以自己的方式銘記英雄、致敬英雄。
一條條英雄路,一個個英雄故事,一位位英雄的名字,穿越時空、歷久彌新,陪伴著這座城市和她的人民。
英雄刻在道路上,更印在人民心中!
今年國慶假期期間,合肥黨員群眾自發前往延喬路獻花、 留言,緬懷先烈。 全媒體記者 張大崗 攝
濃縮的“記憶”
路是什么?它連接新合肥人的方位與航向
走進一座陌生的城市,“攻略”的第一步是什么?
打開地圖,先看看自己在哪,想要去哪,應該走哪條路?這是絕大多數人下意識的做法。
你當下所處的位置,往往決定了前行的廣度和深度。
一路走,一路問,就是這樣,史祥美幾乎走遍了市區的大小景點。“年齡大了,在家沒什么事,就想著出去看看。”她喜歡一個人“自由行”,還輾轉倒車去過三河古鎮。
63年前,史祥美從上海來到合肥,在此安家落戶。“合肥的路好找,都有規律,你可曉得啦?”話語中自帶的“吳儂軟語”,似乎在不斷提醒她的過往。
一切都是相對的。這點在史祥美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老合肥”“新合肥”兩種身份彼此膠著、來回切換,就像神秘的量子糾纏一樣。
問題來了,合肥的路為什么好找?究竟有什么規律? 其實,“訣竅”在于道路命名。路名,不僅僅是一個地方的歷史印記,更是一座城市的“活名片”。
郎溪路與裕溪路互通立交。全媒體記者 宋炎駿 張正朋 攝
萬曉源,市民政局區劃地名處處長,對合肥地名工作如數家珍。“路名是地名的重要組成部分,體現一城一地的歷史變遷與文化傳承,被稱為‘本地人的臉,外地人的眼’。”
到過合肥的人都知道,城市道路命名大多取自全省各市及其下轄縣等。這一道路命名格局始于上世紀50年代,繼合肥作為安徽省會地位確立后,一直沿用至今。
“路名具有標識導向作用,得好找易記。”一說起路名,萬曉源就打開了話匣子, “方位對應,縱山橫水”,是合肥城市道路命名的重要原則。大家通過路名,就能判斷出這條道路的大致位置。
所謂“方位對應”,就是說這條道路的位置,與取名地的省內方位基本對應。比如:以皖北城市命名的道路基本在市區北部,以皖南城市命名的道路基本在市區南邊。
所謂“縱山橫水”,就是說以山川命名的道路基本為南北向路,以江河湖泊命名的道路基本為東西向路。比如:南北向的潛山路、敬亭山路,東西向的長江路、淮河路。
有人說, 路名兼具兩個屬性:地圖標識與文化標識。一手遵循命名規律,一手發揚傳統文化。“尊重歷史,兼顧習俗。”這是萬曉源從事地名工作的另外兩個重要原則。
這些年,幾乎每條道路命名,萬曉源都會去周邊了解情況,挖掘當地傳統文化。“保護老地名最好的辦法就是使用,如廻龍橋路、操兵巷等,體現了一座城市的文化脈絡。”
2013年拍攝的操兵巷。 牛國梁 攝( 圖源:安徽圖片網)
路,城市發展進程的濃縮。從環城時代到濱湖時代,再到環湖時代,合肥城市道路命名在傳承中創新,在創新中發展。
在濱湖新區,道路命名視野更加開闊,不再局限本省,而是放眼全國。北京路、華山路、珠江路……依然是方位對應,依然是縱山橫水。
走進這里,宛若行走在中國版圖,零距離感受這座城市的格局與氣魄。
在新橋機場,周邊道路命名取自全國各大機場。虹橋路、白云路、祿口路…… 一系列新興道路,昭示著這座城市的通達與開放。
“合肥城市道路命名,充分體現了時代特征、人文特點、合肥特色。”萬曉源暢想,今后,考慮建立一個與科創相關的地名詞庫,融入科學家、大科學裝置、科創成果等相關元素,讓城市道路同樣體現“科里科氣”。
“科學島路很有合肥特色,一看就是指向科學島,讓‘島民’更有認同感與歸屬感。”中科院合肥研究院強磁場科學中心副研究員吳芳明說。
2000年,吳芳明離開家鄉浙江嘉興,來到中國科大讀書,本碩博連讀。“在合肥,能做到學以致用。”畢業后,他沿著科學島路走進科學島,一干就干到現在。
傳統與現代融合,科技與人文碰撞。一條條道路,釋放出合肥這座城市的獨特氣質和風格。
科學島路,一頭連著科學島,一頭連著市區。全媒體記者 宋炎駿 攝
融入的“孤島”
路是什么?它連接科創體系的“1”與“N”
科學島路,一頭連著科學島,一頭連著市區。科學島,又叫董鋪島,位于董鋪水庫西岸,坐北朝東南,三面環水,其實是一個半島。
科學島,中科院合肥研究院所在地。眾多科研人員扎根這里,潛心科學研究,深耕技術攻關。
多年前,科學島尚未“出圈”,“小太陽”還深藏“閨”中,一切仿佛不足為外人道也。
與吳芳明一樣,仇文君也在島上工作,任強磁場科學中心高級工程師。與吳芳明不同,仇文君是土生土長的合肥人。用她自己的話說,還是土生土長的“科島人”。
科學島景色。全媒體記者 張大崗 攝
1983年,仇文君在科學島出生。回想那些年,科學島留給她的記憶并不美好。島在“這頭”,城在“那頭”,總感覺是兩個相互割裂的存在。
從科學島前往市中心,只有一路公交車,單程可能要1個小時,道路兩側就是一望無際的農田。以至于到今天,“進城”這兩個字,還時不時從她的嘴里蹦出來。
當然,那個年代,科學島還不叫科學島。
讀初中的時候,仇文君經常在周末到市中心上興趣班,告訴老師她來自董鋪島。“住島上啊,那是坐船來的嗎?”老師的“驚天一問”,至今讓她記憶猶新。
道路改變了這一切!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推進,科學島路的改擴建,交通環境的改善,島不再是“孤島”,島與城的關聯越來越緊密。
“從島上開車到天鵝湖也就20多分鐘,周邊配套也起來了。”島成為城,城環抱島,仇文君們的“進城史”一去不復返。
這一幕幕的背后,是科技與城市、生活及產業的深度融合。
科學島路(攝制:全媒體記者 宋炎駿)
碩士研究生畢業,仇文君思慮許久,還是選擇回到家鄉發展,再次成為一名“島民”。 前后對比,在她看來,科學島和城市的時空距離與心理距離正在快速拉近。
“一個重要表現就是,以前做的項目基本都是縱向項目,現在橫向項目也多起來了。”“縱橫捭闔”的B面,是科創與這座城市前所未有的融入與融洽。
從事蛋白質結構研究的吳芳明更有同感。蛋白質就像是一把鎖,搞明白了鎖芯結構,才能找到打開鎖的鑰匙,更好地治療與蛋白質相關的疾病。
無疑,其中的核心就是研究“鎖芯”結構,吳芳明所做的正是這一環。至于根據結構來設計研發鑰匙,那就是另一撥人的事情了。
“這就像工廠流水線,一環套著一環,大家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吳芳明略顯謙遜的話語,形象地道出了科技成果轉化的流程與本質。
研究“鎖芯”是科創,設計“鑰匙”就是產業化。創新鏈與產業鏈,恰似纏繞一起的DNA雙螺旋結構,彼此賦能、相互演進。
“有些科研,不一定立馬有用,但主要看誰用。”業余時間喜歡上B站的吳芳明,自嘲有些社恐、不善言辭,但說起話來卻又是滿滿的辯證法。
“不一定立馬有用”,意味著科研不能過于注重功利;“主要看誰用”,則意味著科研終究會產生價值。“工具”與“價值”二者達到平衡,源于當前對科研的尊崇與包容。
8月12日,由中國科學院合肥物質科學研究院強磁場科學中心研制的國家穩態強磁場實驗裝置實現重大突破,創造45.22萬高斯的穩態磁場,打破已保持了23年之久的45萬高斯世界紀錄。全媒體記者 張正朋 攝
國家戰略、社會氛圍、城市生態……這些元素交織成了一條線,將曾經彼此獨立的創新主體“串”起來。
“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大科學裝置,科學島,科大硅谷,等等,感覺合肥形成了一個體系,一個科技創新的體系。”不經意間的變化,讓仇文君有些猝不及防。
其實,這一變化早有征兆。
近年來,島上的人員結構越來越多元,不同膚色的科研人員也是越來越多。昔日有些“世外桃源”的科學島,正在以獨特的方式走向國際化。
合肥是平的
路是什么?它連接一座城市的榮光與夢想
一個人有自己的夢想,一座城市也有著自己的夢想。
退休之前,因公因私,周有林曾多次去過上海及江浙等地。旅途歸來,最大的感觸就是那些無處不在的高架橋。
行駛在高架橋,城市風景盡收眼底,“一覽眾山小”。那種俯瞰的感覺,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什么時候,合肥才能有這樣的高架橋啊?!”
這座城市并沒讓他等待太久。2008年2月5日零點,金寨路高架建成通車,標志著合肥正式邁入高架時代。
長江西路高架、合作化路高架、阜陽北路高架……此后,一條條高架橫空出世,連接著市民的出發地與目的地。
今年國慶“前夕”,西二環主線高架橋放行,暢通二環完美收官。
西二環快速化改造工程。全媒體記者 宋炎駿 攝
二環,是合肥“暢通工程”的一個剪影。近兩年,“暢通工程”讓原本互不連接的高架橋彼此“牽手”,織造出一張蔚為壯觀的高架路橋網。
“寧愿在高架橋上堵,也不愿在橋下等紅綠燈。”對高架橋情有獨鐘的吳芳明,到中國科大送完研究樣品,調轉車頭向東,繞道東二環、北二環、西二環,經長江西路高架回到科學島。
兜了一個碩大的圈子,只為了體驗一下二環路的暢通,這就是吳芳明,一位喜歡琢磨道路的生物學專家。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史祥美拿出手機,對準高架橋上來回穿梭的車水馬龍。隨后,習慣性打開微信,找出侄兒的頭像,“嗖”,一張張圖隔空“奔”向上海。
不知道從何時起,老太太喜歡與侄兒微信“斗圖”了。“侄兒一直想讓我回上海養老,發這些圖片就是告訴他,合肥現在很好。”
在史祥美的內心深處,這座城市已然成為休養生息的家鄉。“這些年,合肥變化太快,值得我們好好珍惜。”
暢通二環(西南環)夜色。全媒體記者 張大崗 攝
不只是拔地而起的高架,還有疾馳而過的地鐵。上跨架橋、入地造隧、互通銜接,不斷刷新城市的通行效率。
根據高德地圖、國家信息中心、清華大學交通研究所等聯合發布的《中國主要城市交通分析報告》, 在汽車保有量超200萬輛城市“交通健康指數”榜中,合肥排名節節攀升,從2020年的第五上升至目前的第三。
當然,路的意義遠不至于此。“都說要想富先修路,其實,道路建設與城市發展互為因果、相輔相成。”安徽省建筑科學研究設計院市政工程設計專家孫玉平認為。
在孫玉平看來,這些年,合肥快速路與軌道交通向外延伸與輻射,正在擴大這座城市的“半徑”,不斷加快城市化進程,有效推動了城鄉融合發展。
市民搭乘合肥軌道交通4號線出行。全媒體記者 李予 攝
路,衡量的不僅僅是市民的通勤距離,還是游子與家鄉的距離,更是一座城市從已知到未知的距離。
攤開地圖,就不難發現,連接合肥與外界的高速公路織鏈成網,這幾年越來越密。
“進出城的高速公路更寬了,也更多了。”一到假期,自駕是吳芳明最喜歡的出行方式。盡管,合肥已是全國性鐵路樞紐,到南京僅1小時,到上海2個小時,“到老家嘉興也就3個小時”。
駛入高速,安全并線,右腳給油,碼表指針迅速向右轉動。眼盯前方,握緊方向盤,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追風少年”。
合肥港國際集裝箱碼頭。葉玉庭 全媒體記者 蘇玲 攝
高鐵風馳電掣,合新歐翻山越嶺,江淮運河貫穿南北,千噸巨輪通江達海,國際航線通向地球每個角落。當年的“五條馬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水陸空”立體交通網絡。
有人喜歡自駕,有人喜歡高鐵,有人喜歡飛機,今天的合肥正在為不同的人提供不同的選擇。
選擇不同,但殊途同歸。經過這一條條“路”,更多人了解合肥、走進合肥,合肥走向世界、擁抱世界。
世界是平的,合肥也是平的!
文字 | 全媒體記者 許超眾
編發 | 全媒體編輯 周巧 吳青培
出品 | “政在進行”融媒體工作室、 “看合肥”融媒體工作室
重要通知!全面取消限制,城區都可通行!
外賣配送“規范”定了!合肥11月1日起施行!
合肥明確:國慶期間,這些地方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