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講價值投資,我知道傻X信,傻X眾多,我不買別人會買,這錢為什么不賺?到最后沒有什么世界比金融世界更成王敗寇。無論投機還是投資,賺到錢的才是成功。”這是近日幣圈瘋傳的李笑來錄音中的一段內容。
有人覺得被曝光的錄音戳破了“幣圈的新衣”,也打碎了韭菜們的玻璃心,可是韭菜趙康覺得李笑來說的沒毛病,“我也覺得自己很傻X,那就是把錢變成數字在炒,背后技術原理也不懂,也給我帶不來什么益處。”
5月初火幣爆倉,讓趙康把自己手里的錢和向朋友籌措的錢在短時間內賠光,不然按照去年去澳門三次的頻率,趙康在接受采訪這時候,應該已經再次與朋友坐在澳門的賭桌前了。
(圖自網絡)
“在澳門,就拿玩百家樂來說,可以自己判斷,投注額最大的還有翻牌權利,輸贏是自己能掌控的。但買幣不一樣,得通過無數人、通過莊家去拉盤才能漲價,自己無法左右幣價。”
但趙康后來也慢慢意識到,在只能被支配的幣圈,賭博的回本論依然有效,一局又一局、一種幣又一種幣,有種相似的癮。
1
“富二代”偶然做礦工
一天什么都不干就賺2、3000
人就有點飄了
趙康家里經營一個鋼鐵廠有20多年了,對他來說,打牌是一種娛樂愛好,為的是尋找刺激感。
現實的是,刺激感之外還有賭債,“每次可以接受輸5-10萬”,但也曾為還欠款賣掉自己的一輛捷豹S-TYPE。
“正經”工作,趙康也曾做過,2015年,因為“無聊”,趙康去在某電商金融部門應聘做“延保客服”,在試用期頭一個星期,一個電話就做了1700元的延保大單,趙康記得非常清楚,提成有340元,他也因此得以提前轉正,“當時特別緊張,第一個電話想了一個半小時才打出去,還磕磕巴巴,有時候做夢都會講出來工作時電話里要講的話。”
雖然最終,這份工作只做了一個多月,但他復述起那段經歷時,比他回憶之后炒幣的經歷復述得更詳細、更清晰,也似乎更神采奕奕。
也正是在2015年,趙康家出租了兩棟閑置廠房,租戶說是用來放置服務器,并保證經營的業務合法,趙康從沒進去看過到底是什么樣的業務,但卻總聽到廠房傳來嗡嗡嗡嗡地響聲。直到一次偶然跟前來維修的員工聊天,才得知里面有幾千臺礦機,是用來挖比特幣的,利潤很大。
(圖自網絡)
“其實有很多人在馬鞍山開比特幣礦場。”想到有電、有場地自己也可以挖礦,于是趙康4000元找朋友買了第一臺礦機,那是一臺螞蟻S4,當起了礦工。
起初每天能挖價值近200美元的比特幣,趙康看到回本快,為不斷加碼算力,趙康不斷購入各種型號的礦機,大約在2015年9月到2016年3月間,趙康買來的礦機達到100多臺,總價值超過30萬元,其中包括阿瓦隆a6 、螞蟻s7、螞蟻s4等等。
“一天什么都不干就賺2、3000,人就有點飄了。”3個月趙康挖到近100個比特幣,但他從來不存幣,“我每天早起第一件事看幣價,然后賣幣,然后到晚上錢就花完了。”趙康稱之為“惡習”,而這個“惡習”保持到了之后他進幣圈炒幣,他從不長線持有,無論漲跌都很快拋售。
但隨著幣價下跌,挖礦利潤空間變小,并且聽聞馬鞍山因為用電問題準備清整一批比特幣礦場,趙康在2016年4月左右最終選擇賣掉了所有礦機,當時比特幣價格在420美元左右,“不然我做到現在應該身價也挺可觀。”
賣了礦場,手中又沒有積攢下來比特幣,再加上花錢大手大腳,這一趟經歷并未讓他獲利多少,但卻讓趙康接觸到幣圈,并培養出他對數字貨幣的濃厚興趣。
不過趙康始終不認為自己是炒幣,他覺得炒幣似乎是一件更為復雜而有邏輯,需要花時間精力去做分析的事情,而這些他都沒有做過。
趙康尤其驚訝于有人辭職后專門潛心研究炒幣,他認為這并不現實,在此之前趙康沒有任何投資經驗,他也不把幣圈的獲利作為自己的收入來源,他還認為技術和幣價沒有太大關系,而他只關注幣價。
跟在澳門賭場揮擲籌碼時一樣,他就是幣圈赤裸裸的投機者。
2
從礦工到韭菜
入手就被套牢,百試不爽
折騰一圈,只賺了一萬
在趙康開始買數字貨幣后,他還帶了身邊很多朋友進入幣圈,可與朋友買什么賺什么不同,趙康買什么賠什么。他總結自己賠錢原因是“心態不好”,往往自己不是沒拿牢,錯失大漲機會,就是入手就被套牢。
去年1月時,趙康看到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比特幣,覺得會漲,但當時沒有出手,錯失比特幣暴漲機會。還有一次趙康在云幣網買幣,網銀出了問題,一周都沒法交易,只能干看著價值曲線上揚,等解決問題后立即買入,幣價就開始跌。這樣的事情后來還發生過很多次,以至于趙康甚至會想,“可能就不該我賺錢,心態很崩。”
從在BTCC挖礦交易,到接觸到聚幣網等其它交易平臺,交易范圍也從只交易比特幣、以太坊擴大到狗狗幣、萊特幣等等虛擬幣種,甚至是像無限幣、地球幣這樣的山寨幣。
在買幣前,趙康也會上網查詢相關信息、以及網友的觀點和意見,他不是不知道這些幣可能是山寨幣、空氣幣,但只是短期炒幣,為了獲利,在這個數字、運氣游戲里賭一把,所以是什么幣對于趙康來說并不重要,炒作價值、能不能在價格上漲后適時拋掉才重要。
然而,結局總是迎面一盆冷水。
去年3月初,趙康在云幣網買了小蟻NEO,他起初認為這是山寨幣,但價格波動讓他覺得得到了獲利機會,于是將手中的錢盡數投進,前后買了超過10萬元的NEO。不過,在賺了一萬多元后,趙康就匆匆將NEO賣掉,還了去年春節期間在澳門輸掉的賭債。
過了兩個月,趙康又在聚幣網買了8w元的狗狗幣和1w元的無限幣,被央視曝光是傳銷幣的無限幣先是下跌,但等第二天趙康醒來再查看賬戶,發現竟然翻漲到十幾萬,興奮的趙康覺得要穩住多放一陣,多翻幾倍。
(趙康買地球幣的部分記錄)
另一面他看到另一傳銷幣——地球幣漲了近80%,于是轉而賣掉手中的狗狗幣,買了8w元地球幣,結果入手就被套牢,短短十幾分鐘價格上下浮動百分之幾十,轉眼蒸發3萬元,等趙康賣的時候已經虧了一半。
5月底,趙康用價值6萬多元的以太坊參與了EOS眾籌,忍過了破發沒忍過第二天回漲,到8元左右就賣掉了,而當晚,EOS漲到了十多元,再往后又漲到20、30多元。
(趙康參與EOS眾籌交易截圖)
“悔得頭差點沒撞墻!”趙康反思了一下,覺得,是聚幣網不旺他,于是他轉向另一個交易平臺比特兒,在比特兒上,趙康買SNT,“8萬進4萬割”,買30多個BCC,“從1630跌到1000出頭”,還買了一個剛上線的幣,“進去就被套。”
到去年9月4日,國家發布了《關于防范代帀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雖然趙康手中的幣都翻了十來倍,但他還是將手中的幣全部拋售,打算徹底退出幣圈。“我就是贊助商,就是韭菜。”在幣圈兜兜轉轉,賬戶到頭來只賺了1w多,趙康又氣又好笑又無奈。
用趙康的話來說,他在幣圈沒走過運,拋售的時候幾乎完美錯過所有買的幣價值高點。他跟朋友在去年過年期間低價買了許多瑞波幣,自己持有一個月賣出,那是他持有的最久的幣了。而朋友則一直沒拋,張康談起這些時,語氣里也帶著后悔和羨慕。
3
瞬間爆倉
“像一根針一樣直直下來”
數十萬賬戶只剩1萬
即便在2017年把所有幣漲的機會都浪費了,讓趙康灰了心,但到今年1月去澳門又輸了錢,趙康再次萌生了想靠炒幣翻身的想法,幣圈不過是他的另一個賭場,翻身、回本、一夜暴富都是相同的癮。而現實似乎也為此醞釀了更戲劇化的情節。
還是習慣的短線操作,趙康在今年1月17日先是買了8w的SMT,跌倒一半轉手又買入WEX,先被套,然后又小賺,等賬戶還剩10w時賣出買入HSR賺到14w,又賣出買入Ruff,賺到了30w。
這讓他的賬戶迎來炒幣以來現金數值的最高峰,也是當時趙康身上能拿出的所有錢,除了有幣漲賺到的,也有來自父母的和向朋友借的。像是又看到了希望,趙康關注到了比原鏈(BTM)。
“就是貪念,覺得賺這一點錢不滿足。”在5月2、3日左右,趙康賣掉Ruff,在幣價大跌時用這30萬元抄底買了比原鏈(BTM),并加了一倍杠桿,“想著30萬加杠桿70萬,等70萬翻一番就140萬了,夠玩一陣了”。但沒成想,比原鏈(BTM)在5月12日迎來了爆倉。
5月12日下午2點,火幣平臺ONT\IOST\DTA\BTM等多個幣種快速下跌又迅速被拉回,其中IOST更在15分鐘內跌幅超過50%,短線劇震讓很多杠桿交易的投資者爆倉。
(爆倉當日趙康收到的火幣提示短信)
從自己刷新看到還處在4元多人民幣的價格,到幾乎同時收到火幣告知借貸賬戶接近爆倉線和達到爆倉線兩條提示短信,也不過幾分鐘時間,系統就已自動平倉。“根本沒有補倉機會”,趙康看到比原鏈價格走勢“像一根鎮一樣直直下來”,他頭皮一陣發麻,這根針無疑也扎到了他心里。
(圖自壹塊硬幣)
當他再打開賬戶查看,發現資產已經只剩1w多。
因為之前也輸過比這價值總和更高的錢,趙康一開始倒沒有崩潰,只是覺得這絕對不是巧合,火幣平臺當時被爆倉的幾個比重對USTD價格遠低于對BTC價格,也遠低于其他交易所的價格。
經不住時間發酵,他越想越不好受,晚上他約來朋友喝酒,告訴了朋友自己爆倉的事,這個朋友也是趙康帶進幣圈的,她向趙康支招讓他跟家里人坦白,讓家里人幫忙還錢。趙康心理很矛盾,但當時也覺得那是最后的辦法了。
但他看到網上很多網友也發出相同質疑,認為這是火幣的惡意做空行為,還是決定向火幣要個說法,并看看有沒有復倉的機會。
4
只身赴火幣維權未果
“平臺太黑暗”
爆倉當天,趙康就打電話給北京的好友,請他13日替自己先前往火幣總部。這位好友很詫異,因為前不久趙康剛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回本了,還賺了4w,當時他跟趙康說可以出來了,但趙康沒有聽,而是繼續借錢投入,等待翻漲。
因為沒有實際證據證明是火幣惡意行為,趙康讓朋友轉達的訴求是,“想請火幣出于人道主義給一個復倉的機會。”
火幣交易業務及運營中心都在海外,位于北京的火幣中國總部負責的是資訊相關業務。接待趙康朋友的是被趙康描述為“話術很厲害”的、據稱是火幣運營經理的金某,他“耐心且官方地”堅持稱,火幣一定不存在惡意操盤或收割用戶的行為,都是正常交易:
“創新區盤小,風險大。數據貨幣市場就是這樣,再怎么全球化每個交易所也是獨立的資金盤,就有人砸盤那么快我們也沒辦法。”
但在趙康朋友一再表示“自己是沒辦法才找火幣”的情況下,金某最后給出了一個方案:再交12萬左右的保證金,然后復倉到120%。他說這是最好的結果,但需要和上級匯報商量。
等金某“找上級”回來,他邊吃東西邊囫圇著說,能拍板這事的人不在,只能等第二天答復。
第二天中午,趙康自己來到火幣北京總部,見到了金某和一位姓陶的大客戶經理,對方稱上級不同意交保證金復倉的方案,依然表示火幣沒有責任,不予賠付。
金某還說如果是火幣的問題,自己就能做主,不需要找上級,并表示公司不是慈善組織,買的時候就要有風險意識,還質問他“賠了就來找火幣,如果賺了會不會來感謝火幣?”
趙康聽到這些非常生氣,“恨不得動手打他一頓”,于是他報了警,但警察也無能為力。
沒得到滿意答案,趙康15日坐上回家的高鐵,“心情很差,但沒想過放棄”,他在高鐵上刷著微博,看到有人說去火幣鬧事,而且這條微博還被很多媒體轉載,這讓趙康看到了一個新思路和希望。
嘗試通過那條微博聯系當事人失敗,趙康當晚自己發布微博接連發帖質問火幣,“哪個散戶會低于市場價百分之二十賣出,作為散戶情愿搬磚去別的平臺交易也不會同一時間那么多資金割肉交易”,并稱火幣平臺“太黑暗”。
這是趙康第一次在自己微博發布內容,他還特地為這幾條微博加了推廣,第二天早晨這些微博的瀏覽數破萬。之后,不斷有維權者、媒體聯系他,于是趙康組建了一個微信群,大家在里面聊自己的損失,并開始商討維權的事情。
趙康還記得,微信群中爆倉者們發了一些截圖,很多人都損失十萬以上,有爆倉者說自己一些數字貨幣該爆的沒爆,不該爆的倒爆了,還有說自己是做空,在大跌的情況下被系統誤判做多而被爆倉,通過截圖看起來像是火幣交易系統紊亂。
再加上爆倉事件后,原先沒門檻的火幣杠桿借貸區,設立了10000 USTD或者1個BTC起借的門檻。這些加重了趙康覺得5.12發生的是有針對性的定點爆倉的懷疑。
5
再赴火幣
“杠桿的危險不在于倍數,在于平臺”
16號,趙康與十多個維權者相約再次去火幣總部,希望爭取到更多賠付。
“火幣沒有保安只有前臺”,因為14日剛來過,“熟門熟路”的趙康順利來到辦公樓二樓會議室,那里已經聚集了四五個維權者,陸陸續續,到中午時,會議室聚集了大概十多個人,都是維權微信群中有過聯絡的群友,有從上海、四川、山東、內蒙、江蘇等地趕來的,有教師、軟件開發、淘寶店主、也有專門炒幣的,大多是90后。
在這些維權者中,有個群友對趙康說自己被爆倉近800w,獨自前往火幣索要賠償未果,據說還有某省電視臺臺長在維權。而除了維權者,假意維權實則訛詐火幣的人也混在其中。
趙康注意到其中一個在微信上化名彭偉的人,他不與火幣方溝通,一旦有維權者單獨談完走出會議室,他就上前搭話,后來,他對趙康坦白說自己沒虧錢,是來“幫”他們維權的,“他教維權者等第一波人賠到后,再去跟火幣方鬧。”
趙康沒有聽彭偉的勸說,直接上二樓找火幣方談,他再次見到了金某,這一次金某雖然仍堅持表示火幣后臺數據沒有問題,每筆交易都真實存在,但態度發生大轉變,不僅主動遞上礦泉水,客氣地問“吃了沒”,還對趙康說本來15日就想聯系他來處理賠付,但忙忘了,最后還表示自己只是打工的,希望趙康不要為難他。
作為維權者代表,火幣CEO李林的助理楊某提出與趙康單獨談,他證實彭偉確實有目的,對火幣提出了要求希望拿到錢。楊某還希望趙康將他發在網上的帖子、組建的微信群、qq群等都刪除。
到16日下午,火幣方表示公司已經確定最后的賠付方案,也就是17日發出的賠付公告,公告稱此次事件被火幣內部定義為“事故”,被爆幣種在盤面占市場幣種較大,而火幣“爆倉熔斷”機制僅部分出發,決定對偏離其他市場價格均值在15%的而未觸發熔斷機制的賠付本金。
最終火幣按照將發的公告中的賠付規則,決定對現場維權者進行優先賠付,“我本想索求全額賠付,但因為當晚跟媒體透露了一些情況,火幣方面告訴說只能按照公告賠付了”,最終趙康獲賠此前投資額的1/3。
趙康看到有人在跟火幣方單獨談話后“笑嘻嘻,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他感覺這些人一定獲得了較多的賠付。雖然趙康對于最終賠償結果并不算滿意,但看商談沒有更多爭取的余地,也只好認了賠付方案。不過,不甘心的趙康提出火幣方請維權者們吃頓飯的要求,“算用飯局畫個句號。”
飯桌上,服務員先端來一酒炮啤酒,李林助理楊某給大家拍了一張合照,維權者們臉上略微浮現著禮節性微笑。飯局中,金某透露自己是火幣老員工了,當天他自己在另一交易平臺被爆倉,損失三十多萬,他還告訴這些維權者,比特幣六月還會有一場牛市,希望大家把握機會。沒過多久,金某和楊某就匆匆買單走人了。
后來趙康聽到李笑來“區塊鏈價值里有個最大的價值叫共識價值,它不值錢,但是信的人那么多,到最后就值錢了”這句話,應該也覺得耳熟,他在火幣維權時,楊某提到過相似的話——“比特幣技術很一般,但是因為共識,所以幣價那么高”。
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共識”的概念,他覺得很有道理。
6
無心家族“夕陽產業”
“我今年虛歲26,總結自己就是廢蛋一個”
后悔炒幣和去澳門賭博
爆倉后,趙康認識的一位同被爆倉的朋友還建議他轉戰OKEx平臺,借20倍或者10倍杠桿繼續炒幣,對方說,“1倍被爆無法接受,20倍被爆反而能接受,在哪個平臺炒不是炒”。頗有一種“豁出去”的意味。
但趙康不再信任平臺,他認定平臺就是超級莊家。“(平臺)背后數據看的很詳細,(類似)期貨交易就不是我們該賺的錢。”
但這種認定又很脆弱,也無關于借幣獲利,因為僥幸的火苗從未熄滅,炒幣者和平臺方從來不是誰仰賴誰的關系,相互利用罷了。
來北京前,趙康希望能將事情處理好后順便在北京游玩,想去看升旗、爬長城。16日火幣維權的事情算是畫上了句號,他熬夜到凌晨3點半,去天安門看了期待已久的升旗儀式,覺得非常莊嚴。
那大概是外人看來,他最不離經叛道的一晚了吧。趙康很小就學會打架、離家出走,初中輟學,叛逆的事情做過很多,“人家做過的叛逆的事情我都有,別人沒做過的我也有。”
家人雖然也會教訓他的不吝行為,但始終管束不算嚴,到現在也是時不時給1、2w零花錢,讓他刷家里的卡,讓他得以每次都以“游玩”的名義去澳門。
與在自家鋼鐵廠幫忙的哥哥不同,趙康對“家族企業”并不感興趣,在他的觀察里“環保查得緊,零售市場壓價低,貨發出去總有欠款。”這些現實因素可以讓自家的鋼鐵廠貼上“夕陽產業”的標簽,而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趙康想創業。買幣也好、賭博也好、所想的“創業”也好,總歸是為“賺到錢”。而在“賺到錢”之外,趙康也開始考慮有空時跟親戚做一些電力安裝項目招投標工作。
但幣圈的故事可并沒結束。趙康總結,他在幣圈前后賠了差不多50多萬,自己現在特別后悔炒幣、去澳門賭,應該踏踏實實做點事情,“我今年虛歲26,給自己一個總結,就是廢蛋一個。”
但他還是覺得“炒幣不是一件很壞的事”,并得出一套“炒幣論”,“理性投資、長線持有,不能短線操作,切忌追漲殺跌,低價進、做到鎖倉,不要頻繁看行情,設定一個大概的報警價格,我覺得應該是能賺到錢的。”
趙康還從有渠道的朋友那里了解到一些國外一級市場私募項目,憑朋友在微信聊天中的幾句介紹立馬對一個項目投資15個以太坊。不過后來,這個項目虧了一大半,趙康明白了“事實證明代幣發行私募項目不能亂投”。
“區塊鏈是風口,是好東西”,但對于發幣的項目方,趙康也會質疑,有幣、有營銷就有了錢,是不是會讓公司不再管有沒有技術,失去上進心。
因為營銷和“割韭菜質疑”而備受爭議的XMX,趙康也買入了。6月7日下午14:00,XMX上線火幣HADAX,趙康開盤即投入5萬,截至當天晚上20:00,XMX暴跌93%接近破發,而到趙康匆匆賣出,已賠了3萬多。
趙康氣憤的在當初組建的火幣維權群里咒罵,而那一刻4500公里外的新加坡金沙酒店宴會廳觥籌交錯,XMX項目發起人玉紅在晚宴上開啟三點鐘新加坡峰會序幕,并未對XMX割韭菜做出什么回應,不過在后來的峰會中,玉紅表示:“我們的投資者都是機構,連韭菜都沒有,怎么割?
與韭菜們的看法不同,幣圈一些大佬要么參加峰會展示朋友圈式站臺的兄弟情,要么對XMX創造的這一波成功的營銷、推廣而刮目相看。
而對于韭菜們,XMX和其他數字貨幣就像一場場賭局,幣圈和澳門是他們的欲望圍城,對有限時間里勞動價值的否定顛覆了他們的價值觀,永遠有剛剛開始的賭局,有城內的身陷,有城外的蠢蠢欲動甚至迫不及待。
韭菜們并不是不拿自己當韭菜,只是在為“賺錢”投機的路上,大家都在賭,賭自己不會每次都被割,或至少在自己被割前也能割別人,賭局無盡,毒癮難戒,沒有不自知的韭菜,只有自知也停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