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青春的腳步踐行人生理想,用無悔的選擇回應時代召喚。2000年以來,保定學院有370余名畢業生和來自全國各地的數十萬青年一起,扎根邊疆、建設邊疆,像一棵棵紅柳、一株株格桑花,扎根西部,書寫著各自的精彩人生。
8月20日,新疆且末一中正式開學了,高一一班班主任侯朝茹忙著在教室打掃衛生迎接新一批學生。
她剛剛送走了一個畢業班,班里40名學生中,楊薇娜、熱孜葉木被新疆師范大學錄取,楊薇娜給她發微信說,將來也要像侯老師一樣教書育人。
看到“教書育人”四個字,侯朝茹仿佛看見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
2000年,侯朝茹從保定學院畢業,與其他14名同學一起告別母校和家鄉,懷著“到西部教書去”的想法,坐火車,轉汽車,穿越“死亡之海”塔克拉瑪干沙漠,用了5天時間,來到了且末。
“我們走進且末中學,看到大門陳舊,圍墻是土墻,教室是土坯房,空氣中都帶著土味兒,但校園路面卻濕漉漉的。”侯朝茹回憶說。
原來為了迎接新老師,孩子們一早就排好隊,到河邊一桶一桶拎水,把校園全部灑了一遍。望著孩子們稚嫩的面龐、渴求的眼神,侯朝茹的心被觸動了,“我想,這輩子,就是這里了。”
然而,真在這里扎根,并不容易。
當時的且末,每年有將近200天的沙塵天氣。第一次遇到沙塵暴時,正在班里上課的侯朝茹被嚇了一跳。天毫無征兆地暗下來,到處是嗆人的土味兒,教室里燈“啪”滅了,都看不清第一排學生的臉……
經歷了這次,侯朝茹終于明白了,為何一場大風就會“刮”走幾位教師。而這也是孩子們最怕的,老師來了,又走了。
有次送一位老師離開時,一個學生流著淚問侯朝茹:“侯老師,您會不會走?”
侯朝茹瞬間就怔住了,鄭重地給孩子們保證:“我不會走的,會一直在,好好地教你們!”與侯朝茹一樣選擇留下來的,還有后來成為她愛人的龐勝利。
龐勝利告訴記者,看到那些走廊里背書的身影、請教問題時仰起的小腦袋,讓他找不到離開的理由。
家人的支持也讓龐勝利堅定了留下來的決心。他說,當時沒有手機,跟家人聯系主要靠書信。他與父親約定,每個月寫一封家書。在信中,父親勉勵他:不要想家,不要凄涼……要努力工作,給祖國多培育人才,給建設新疆美好未來栽上萬朵鮮花。
侯朝茹印象中,龐勝利并不健談,兩人雖同為校友、老鄉,但交流不多。
一次,侯朝茹晚上在宿舍備課時,龐勝利主動過來聊天。“我有戴手表的習慣,他就湊過來問我幾點了。”侯朝茹笑著說,后來才想起來他自己明明戴著手表,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心意。
在他們家中的相冊里,還有一張稍顯褪色的合影:荒涼的戈壁灘上,揚起黃色的風沙,兩人緊緊依靠,笑容燦爛。
這是龐勝利用攢了兩個月工資,買的膠片照相機拍下的第一張合影。照片被同事帶回老家給父母,第二年兩人回老家見了雙方家長,再回到且末時,他們邀請幾個好友在小飯店一起吃了個飯,就算結婚了。
只有荒涼的沙漠,沒有荒涼的人生。共同的理想信念讓龐勝利和侯朝茹在大漠小城結緣,這一陪伴便是20多年。
步調一致的兩個人把學校當作自己的第二個家,在教書育人這條道路上并肩同行、共同奮斗。
侯朝茹教歷史,龐勝利教政治,兩人同為文科專業,曾連續9年搭伙教一個班級課程。
“龐老師大學學的就是政治學專業,對很多問題的理解也很深刻,我教歷史課程涉及邏輯問題時,還得跟他請教呢。”侯朝茹說。而侯朝茹常年擔任班主任,管理學生經驗豐富,龐勝利也會經常跟她討論,如何與學生更好溝通交流。
最近幾年,兩人雖然是不同年級的老師,但回到家里,談的話題也繞不開班級管理、學科建設、學生關懷等,有時候一聊聊半夜。
“我們的根已經深扎在且末,未來會繼續相伴做扎根大漠的紅柳。”侯朝茹說。(河北日報記者 桑珊 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