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天時地利曾被寄予厚望
“珠寶一條街”失卻珠光寶氣
圖為：余福泰珠寶廣場，有的柜臺空空蕩蕩
楚天都市報記者王功尚周治濤攝影：楚天都市報記者鄒斌
以中國地質大學（武漢）珠寶學院為核心，集聚寶石、人才、資本、市場等珠寶產業戰略資源，“中國寶谷”曾被認為是武漢極具潛力的城市名片。但從誕生之日起，她就像一個命運多舛的孩子，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16年櫛風沐雨，她不僅沒有變成眾人期待的青春美少女，反而蒙上了厚厚的歲月風塵。“上次我逛的幾家店，怎么找不到了？”市民方先生反映。近日，他到魯磨路珠寶旅游文化街（俗稱“地大珠寶一條街”）買飾品，卻發現之前光顧的幾家珠寶門店，已經不見蹤跡。
楚天都市報記者調查發現，作為“寶谷”核心區的“珠寶一條街”，眼下正面臨著部分商戶撤走、留守商戶猶疑的尷尬。曾經珠光寶氣的“珠寶一條街”，到底怎么了？
珠寶廣場僅剩幾個柜臺
余福泰珠寶廣場位于珠寶旅游文化街的起點。上周末，記者看到，珠寶廣場一樓大廳非常冷清，除了一名保安人員，沒有顧客的身影。
廣場外的二樓掛著招租廣告牌，但一樓通往二樓的扶梯已經關閉。旁邊的紙條寫著：二樓正在裝修。
一位商戶告訴記者：“二樓不用看了，沒有賣珠寶的，已經租出去了，聽說要開一家餐廳。”他介紹，廣場三樓也不做珠寶銷售了，主營教育培訓和健身等。
位于一樓大廳中間位置的幾個大柜臺，沒有珠寶展示，也沒有銷售人員，只散亂地鋪著舊報紙。靠邊幾個柜臺仍在營業，但因為沒有顧客，銷售人員無精打采，都埋頭玩著手機。
據了解，余福泰珠寶廣場于2015年開業，經營面積達2萬平方米，是華中地區規模最大的專業珠寶廣場。方先生記得，當時，樓上樓下的柜臺琳瑯滿目，顧客往來如潮，如今，那熱鬧的景象恍如隔世。
記者以租賃商鋪的名義，咨詢招商辦公室的一名小伙子。他先熱情地推薦一樓大廳正中的柜臺：“這個空間比較大，如果需要，也可以隔成小間。”而位于大廳右側的一間門店，面積約500平方米，此前由一家知名珠寶商經營，前不久剛剛撤柜，目前空置。租金只要120元/平方米，不到街上其他店面的一半，簽約后還會贈送一定的免租期等優惠。
盡管優惠力度如此之大，記者采訪期間，并未見到其他人咨詢租賃事宜。
珠寶店老板轉型干快遞
與余福泰珠寶廣場對街相望的武漢寶谷珠寶交易中心，狀況也差不多。據了解，2014年底該交易中心開業時，吸引了數十家加工、批發、零售珠寶商入駐，但眼下，也有不少銷售柜臺閑置。
一樓的導覽圖顯示，交易中心三樓此前是彩寶晶石區，二樓是翡翠玉石區，一樓是品牌黃金鉑金區，負一樓是珠寶加工定制區。
記者在三樓看到，大廳中間的柜臺已被拆除，只留下電源線、廣告牌等痕跡。旁邊仍在經營的兩家商戶，各只有一名銷售人員留守，他們看到記者在大廳徘徊，只是偶爾抬頭觀望一下，并無起身招呼的意思。
三樓邊廳有近10家門店，都是大門緊鎖，一些門店內散落著包裝箱、桌椅等，一片狼藉。掛牌為“中國地質大學珠寶檢測中心”的門店也已撤走，店門上貼著封條。在其他樓層，也有一些商戶撤走后留下的空置柜臺和門店。
交易中心招商負責人透露，撤走的商戶，有的是租約到期后不再續租，有的是搬到了其他地方經營。不久前，有商戶不賣珠寶了，轉行經營快遞業務，讓大家頗感驚訝。
一位選擇堅守的商家坦言，珠寶商轉行很難，因為他們手中都有一定量的存貨，如果低價出手或轉包，損失會很大。
不少商戶在街區內跳槽
“前幾年，我在這條街上另外一座大樓經營，剛剛搬到這里。”在地大珠寶大樓二樓經營翡翠柜臺的汪女士說。她是“珠寶一條街”眾多“跳槽”的商戶之一。
地大珠寶大樓于2017年4月開業，面積約6萬平方米。記者探訪發現，一樓和二樓入駐商家較多，僅剩少數邊廳門店空置。招商人員介紹，二樓空置門店租金為120元/平方米，還有租一年送一年的優惠。
汪女士告訴記者，除了租金優惠，地大珠寶大樓背后有一條通道直達地大珠寶學院，也是吸引她搬到這里的原因。旁邊一位經營玉飾的商戶表示，他也是剛剛“跳槽”，發現這里不少商戶是之前在街區其他珠寶大樓經營的老熟人。“每新開一座珠寶大樓，都會熱鬧紅火一陣子。”地大珠寶大樓一位商戶說。這些年，珠寶旅游文化街的珠寶廣場、珠寶大樓越來越多，商戶們經常跟風換地方經營，除了有更大的租金優惠，更是希望生意從此紅紅火火。
有的堅守者靠電商生存
向先生在余福泰珠寶廣場一樓大廳經營著一家20多平方米的珍珠店。看著身邊的商戶陸續撤走，他仍選擇堅守。“以前我一年的租金要16萬元，現在租金減免一半，已經很優惠啦！”向先生說。來這里的顧客，大多是真心要購買珠寶，成交率很高。作為第一批進駐該廣場的商戶，三年多來，他看慣了同行的流動。此前，他在光谷步行街經營一家珠寶門店，年租金近100萬元，賺的錢勉強只夠支付租金。在他看來，不管是進駐商圈還是大型商超，一旦租金成本太高，利潤都十分有限，再加上更換門店的裝修等費用，“跳槽”未必劃算。
不過，向先生也坦言，目前在珠寶旅游文化街，僅靠實體門店的經營收入，要養活自己“有些困難”。事實上，他的珍珠銷售，大部分利潤來自女兒負責打理的網店。女兒經常在微信朋友圈打廣告做宣傳，有時一單能做到幾萬元。
記者采訪了解到，珠寶旅游文化街不少商戶，也像向先生一樣，依托電商渠道拓展銷路。“實體店我們拼不過知名珠寶品牌，只能在網上拼價格優勢。”商戶劉先生說。他除了自建品牌網站，還組建了新媒體團隊，培育微信公眾號，通過微店等渠道，向年輕群體推銷產品，目前勢頭不錯。
劉先生介紹，因為線上銷售效益較好，甚至有同行放棄實體店，完全轉為電商。當然，他希望“珠寶一條街”早日擺脫窘境，這樣，他就能實現線上與線下兩翼齊飛了。
推出系列舉措 吸引優質商戶
珠寶旅游或為“寶谷”帶來生機
珠寶旅游文化街
地大珠寶大樓內景
從幾家珠寶鑒定、制作店鋪起步，到建成“珠寶一條街”，“寶谷”已經走過近20年風雨。冷冷清清的珠寶大樓、選擇轉行的珠寶商、靠電商“續命”的珠寶店……“寶谷”的現狀不得不讓人深思：如何讓“寶谷”真正珠光寶氣起來？
最近，在武漢寶谷珠寶交易中心大樓的LED顯示屏上，打出了“熱烈祝賀珠寶旅游文化街創建成為武漢市旅游特色街區”的標語。楚天都市報記者從洪山區關山街、中國地質大學等了解到，“寶谷”正在推出系列舉措，吸引優質商戶，擦亮“寶谷”名片。珠寶商戶和廣大市民，也對珠寶旅游文化街的發展充滿期待。
嫁接旅游資源吸引客流
洪山區關山街經濟發展辦公室主任羅偉，最近正忙著珠寶旅游文化街掛牌武漢市旅游特色街區的事宜。“我們希望，先通過旅游資源的開放，吸引一定的客流量。”他說。
2006年，中國地質大學（武漢）教授李長安等人提出，依托地大的珠寶鑒定等優勢專業，建設“中國寶谷”。“我當時的想法，就是打造一條珠寶文化街區，把東湖風景區的游客和魯巷商圈的客流，引入這條街區，在這里看珠寶、學珠寶、買珠寶。”日前，李長安教授對記者說。按照當時的設想，這里將發展成武漢的珠寶產業和商貿中心，同時也是珠寶創意和文化中心。
2012年12月，地大向武漢市政府提出“武漢東湖國家級珠寶文化旅游產業基地”（簡稱“中國寶谷”）建議方案。根據規劃，“寶谷”將打造“一核一街三區”：一核就是以地大為代表的教育研發極核；一街就是集珠寶研發設計、創意展示、文化旅游、購物休閑為一體的魯磨路珠寶旅游文化街；三區就是珠寶文化產業孵化和總部基地、珠寶文化創意與科研產業基地、珠寶加工及進出口交易基地。“但‘寶谷’的建設，一直面臨著諸多困難。”羅偉說。1997年前后，地大珠寶學院門口自發形成的珠寶商鋪群體，規模有限。2011年前后，武漢市、洪山區鼓勵部分商業地產建設珠寶主題商場，出現了一批珠寶大樓、珠寶廣場等。但珠寶行業發展趨緩，加上“寶谷”規劃推進遇阻，很多商戶始終處于終端銷售狀態，沒有充分享受到“寶谷”帶來的客流、研發、會展等福利。
近期，武漢市旅游特色街區掛牌，是洪山區為“寶谷”商戶“引流”的積極嘗試。羅偉表示，將利用魯磨路聯通東湖風景區和光谷魯巷商圈的地理優勢，更大程度地開放4A級景區地大逸夫博物館、地大化石林等旅游資源，以文化旅游的方式，讓公眾更加了解“寶谷”。
據介紹，洪山區已經委托洪山城投公司、地大工研院等單位，組建“寶谷”投資平臺，推動珠寶旅游文化街舊城改造等基礎設施建設。
推介珠寶文化擦亮品牌
“消費者來這里，除了購買珠寶，能體驗到的珠寶文化氛圍還十分有限。”珠寶旅游文化街一家老牌珠寶店的董事長劉繼說。商戶們也應該積極加入到文化街的建設中來。
2002年，劉繼隨父親到地大門口做水晶生意。當時這條街上只有地大老師開的五六家珠寶作坊，主要出售黃金、鉆石等。如今，珠寶旅游文化街有各類商戶約200家，珠寶種類也豐富多樣。為了服務客戶，劉繼經常在自己的珠寶店舉行珠寶主題的科普沙龍，成為珠寶旅游文化街的亮點之一。
地大珠寶學院院長楊明星則希望，除了珠寶科普，還有更加專業的珠寶文化展示。他介紹，地大珠寶大樓靠魯磨路一側的A座，主要用于商戶經營；位于校內的B座則規劃設計了專業展廳，未來將用于校內師生進行珠寶設計展覽、引進國際一流珠寶展覽、開展珠寶新品發布等。高端珠寶行業活動與博物館、珠寶門店的科普活動相得益彰，將共同擦亮“寶谷”這張珠寶文化名片。
每年，武漢珠寶收藏發燒友沈烈駿，都會到全國各地參加珠寶類展會活動。他說，國內知名的北京國際珠寶首飾展覽會、深圳國際珠寶展覽會、湖南郴州國際礦物寶石博覽會等，都吸引著全球最具影響力的珠寶商和大規模客源。“寶谷”依托地大的影響力，也具有舉辦規模化、專業化珠寶主題活動的優勢。
與本地古玩城差異化經營
在徐東古玩城經營一家珠寶店的萬先生，偶爾會到珠寶旅游文化街逛一逛。“‘珠寶一條街’的核心優勢，是珠寶鑒定，不少外地人慕名前來，很多也是沖著地大珠寶鑒定中心的名氣。”萬先生說。目前，武漢各大古玩城在寶玉石加工、定制、會展等方面，都有相對穩定的客流，珠寶旅游文化街只有差異化經營才有出路。
據介紹，武漢比較大的古玩城有十余家，包括徐東古玩城、卓刀泉古玩城、海山金谷古玩城、武昌紅巷藝術城、崇仁路武漢收藏品市場、香港路古玩市場、武漢客廳古玩城等。各大古玩城，除了經營文玩字畫，也經營各種珠寶首飾，定期舉行賭石、鑒寶等活動。
今年初，洪山區政府與中國地質大學（武漢）等單位簽訂戰略合作協議，共建“寶谷”創新創業中心，用于大學生創業工作室、大學生創業輔導中心、“寶谷”創業服務中心、珠寶企業總部基地等。
來自福建的林學品，在徐東經營一家珠寶定制加工門店。他說，他十分看好“寶谷”創新創業中心的發展前景。去年，借著“資智回漢”的東風，一批知名企業、地大校友等加盟“寶谷”，很多像他一樣從事珠寶設計的年輕人，對“寶谷”的未來充滿期待。
李長安教授表示，深圳是中國最大的珠寶首飾制造中心和交易中心，北京是中國最大的珠寶首飾消費城市之一，云南的珠寶產業則與旅游產業深度融合。如果“寶谷”利用好中部地區的人才優勢和發展空間，打好科技文化牌，就會迎來崛起的春天。
楚天都市報記者周治濤 攝影：楚天都市報記者鄒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