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記者 徐穎
“月亮”代表著千百年來中國人對于團圓和鄉情的寄托與期盼。在中秋節之際,青年作家沈書枝的全新散文集《月亮出來》發布并舉行分享會,勾起了讀者的思鄉之情。新聞記者看到,這部散文集《月亮出來》在豆瓣上獲得8.8的評分。
沈書枝出生于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皖南鄉村,是南京大學古代文學碩士,現居北京。近年來,在非虛構寫作領域逐漸暫露頭角。曾獲“紫金·人民文學之星”散文佳作獎、豆瓣閱讀征文大賽非虛構組首獎。
著名作家梁鴻鼓勵青年作家,寫出基層勞動者的尊嚴
沈書枝在新書分享會上分享了關于家人的許多故事,比如,她的爸爸現在仍執意要養豬,非常辛苦,鄉下養豬基本上不怎么喂飼料,要花非常非常大的精力。家里還有幾畝田,那幾畝田爸爸也不放棄,把自己搞得非常辛苦。由于要養豬、要種田,爸爸就把自己釘在那一小塊地方了。
著名作家、學者梁鴻聽到這個故事說,“外部的評價是沒有用的,我們的外部評價會把農民的勞動和他的尊嚴平面化。那一小片地,那四頭豬、八頭豬,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不能把那八頭豬貶低化,一貶低化,父親的勞動、父親的尊嚴、父親的堅持就毫無意義了。”梁鴻說,“我覺得這是一個人的戰爭,即使他作為一個農民,他內心的要求也是非常非常頑強的,我特別反對說農民落后。農民可能是有的觀念有落后的地方,包括爸爸釘在這個地方,把媽媽也釘住了,把一家人弄得心里很難受。但是對他個人來說仍然是有意義的,這個意義的復雜性可以寫出來。”
作者表示,寫故鄉的人和事一定要寫得真實,絕對不會去浪漫化
就像在發布會中的坦誠分享一樣,在《月亮出來》中,沈書枝拿出勇氣、克服不安,把自己與家人不完美的部分呈現了出來。因而書中的人物都是真實、具體、矛盾的,讓人情感復雜,而非只是帶著童年與故鄉濾鏡的暖光。
“我寫作的時候非常注意這一點,一定要寫出貧窮,一定要寫出實用,寫得真實,絕對不會浪漫化它。”沈書枝分享說,比如,她寫茶園的那篇,小時候去摘茶其實就是為了掙錢,因為摘一兩茶可以得一毛錢。“我們小時候如果能掙一毛錢、兩毛錢,可以買一兩包酸梅粉吃,對我們來說是天大幸福的事情。”
再比如,“兩三年前我才知道我爸爸原來會打籃子,他并不是一個木匠,但他年輕的時候看別人打大竹籃子,他居然自己學會了。前幾年我回家的時候,有一次看到家里有一個很大的圓籃子,打得很漂亮,我就問這是怎么來的,他說是他自己打的,后來,他打了一個給我帶到北京。”
看見80后與父母兩代人的故鄉告別之路
與沈書枝類似,許多80后一代都是很早就離開農村,走向城市。父母為了照顧下下一代,現在也陸續開始走出去故鄉。
《月亮出來》書寫的就是與故鄉的“告別之路”,告別故鄉之后,再回望故鄉,就像書里面有一句話說,“我們在當時也全然不知這是一條真正通往告別的路,這離開甚至是從我們上學的時候就逐漸開始的,從村里的小學到鎮上的初中,再到縣城的高中,最后離開省份的大學,而那時候我們對此毫無察覺,不知離開便意味著永遠不能像當初一樣回來。”
寫作不應只是個人的表達,更要為自己的出身和所在的階層說話,去真正看清楚他們的困境,最終這種表達也會通往自身與理解。在沈書枝的敘述中,可以看到“被生活剝奪了一層又一層的長輩們,似乎也只有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回味存在于彼此記憶中的部分,才能感受到一點安全的和愛有關的東西。他們嘮叨的背后,是對愛的深深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