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晚報·齊魯壹點劉宗智
齊魯有約，文學常新。12月6日，第四屆青未了散文獎暨青未了金融散文獎頒獎典禮于濟南順利舉行。從“創意”到創新，文學寫作可以突破的方向在哪里？山東省作協副主席、《山東文學》主編劉玉棟，山東大學文學院教授、常務副院長馬兵，山東友誼出版社社長何慧穎，《大眾日報》“豐收”副刊主編、山東省報告文學學會秘書長、山東女散文家沙龍主席劉君共同出席了《文學，從“創意”到創新》主題沙龍活動。
寫作者應具有自覺的文學使命
文學一直是人類表達思想、情感和社會觀察的重要載體之一，文學作品不僅記錄了社會的變遷，也反映了人類對自我、對世界、對未來的深刻思考。當前，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突飛猛進，AI在文學創作、故事敘述以及文學形式、文學傳播等方面產生了深遠影響。
劉玉棟結合自身經歷，暢談了AI在實際寫作中的運用。“我曾經做過一個實驗，用AI生成了一篇1500多字的文章。但由于語言太過華麗，沒有個人情感，所以一個字都用不了。寫作是心靈的事、是個人的事、是內心的事、是情感的事，一定要將自我融入進去。”同時，他也肯定了AI的學習能力，“我們處在極速的變化中，不僅是寫作，生活也在發生巨大的改變，因此每個人的實踐、成長、學習、生活都有獨特性。”在高科技迅猛發展和全球化日益加劇的背景下，人們容易淹沒在海量信息中。“所以，我們一定要有全球化的視野、世界性的目光，不要局限在自己周圍的事情。一定要大膽地想象、勇敢地寫作。真正的經典作品應當經得起時間檢驗。”
馬兵以韓炳哲的作品《敘事的危機》為例，他指出，“今天正是一個普遍遭遇敘事危機的時代。敘事危機的主要體現在信息渠道太多元了，比如短視頻、短劇、公眾號等，信息代替了故事。這些都改變了我們對于文學的深度理解能力，給抒情和敘事帶來很大的危機。寫作者應當具有自覺的文學使命。”
劉君認為，文學是人類思想和情感的結晶，文字當中的情感色彩和人文關懷是人工智能無法替代的。她提到，本屆獲獎作品中宋登科所創作的《一紙之隔》令其印象尤為深刻。“文章講述跟母親相濡以沫的情景，最后母親離去的無奈和心酸，以及中間溫馨的生活細節等，這是人工智能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人工智能可以幫助我們整理數據，但是文學真正的創新還是需要我們自己用心去寫作、去感受。”
創作要源于生活真實
面對碎片化時代的裹挾，何慧穎認為，恰恰要保持冷靜。站在出版社的角度，她更希望看到同時具備以下兩種特點的作品：一是源于生活的真實，二是有自己獨特的思維方式和語言特點。正如本屆的優秀獲獎作品，他們共同的特點就是源于真實。“真實未必就是說自己的生活經歷，也可以是別人的生活經歷，但他一定是來源于真實的生活，所抒發的一定是自己真實的情感，幫助讀者表達出自己想表達又表達不出來的這種情感。”何慧穎提到了著名作家余華的代表作《活著》，這部作品經歷了文學創作各個階段的洗禮，但是三十多年過去了，它依然是經過歷史認可的最好的作品之一。“如果大家對文學真的是懷著一份真摯的熱愛的話，那我們的目標還是余華。”
在劉君看來，現在的背景下，文學的創新越來越難。“隨著現在讀者的水平普遍提高，那對于一個作家來說，你如何做到能比讀者高出半步？我個人感覺，在這樣一個環境之下，可能創新越難，但對作家的人格思想還有文化境界就有了更大、更多、更廣泛的要求。這是一個非常大的變化，每一位寫作者都要去反思和適應。在知識爆炸和學科細分的年代，在人工智能的背景下，文學需要創新，更需要寫作思想的前瞻和豐厚，也更需要心靈的澄澈和慈悲。”
馬兵則表示，創意寫作課程能夠激發創作者的寫作潛力，為其提供方法論的指導。“在初始階段如果能夠接受這種針對性的指導，那么對于寫作者來說會更加快捷地完成從習作到創作的轉化。比如在小說創作的時候如何去處理敘事人稱的問題、在散文創作中如何打破常規、在詩歌寫作中如何打破對傳統詩性的理解？”不過，他也表示，“有的時候這種指導也會成為一種自我的框束，寫作中那種自由生長的狀態可能會受到影響。”
傳統與創新之間存在思辨關系
優秀傳統文化的“兩創”，核心就是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馬兵強調，“傳統永遠是創新的源頭，關鍵在于如何激活傳統。”散文的概念其實非常開闊，小品文、筆記等都可以成為散文的一部分。比如古代散文，可能是墓志銘，也有可能是給朋友寫的信，“散文本身就是文類的一個融合，當下的很多寫作者其實也回到了傳統的腹地，借助散文的體式來達到創新的目的。”
何慧穎認為，轉化是面向受眾而言的。面向讀者人群，如何能把核心的觀點用有創意的方式傳播出去，是非常重要的。另外，創新性發展也有現代理念和科技手段的融入。為此，山東友誼出版社做了一些創新。比較典型的兩個例子：一個是“中國字中國人”的項目，從漢字的形體演變切入，來做中國人文精神的傳承。在傳統文化領域，把107個中國字分成了當代的美德社會建設的六個領域。每一個字用2000字左右的國學小散文的這種文體，來講述中國人的精神傳承。另一個案例則是依托濰坊風箏和剪紙來講述兒童內心成長的故事。“但是，大家更熟悉的案例可能是李子柒。”何慧穎表示，“我覺得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她在兩創這個方向把傳統文化在世界傳播得那么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