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夢醒后,汗流浹背
我想,如果這些
都是雨水就好,最好
是春雨,那樣
就可以澆灌麥苗
和母親的菜園
我摸索著起身,窗外
環衛工正在掃攏落葉
沙沙聲里,突然一只鳥
敲響了黎明的鐘擺
谷底
我見過最淺的谷底
是母親菜籃里遺落的
那片菜葉
是米缸底部
殘余的麥穗
更深的是父親的犁耙
在休耕的壟溝與泥土
相互遺忘的形狀里
最深的是,灶火熄滅后
灰燼中未燃盡的
半截麥桿,是陶瓷罐內部
黑暗與糧食最先
抵達的時間里
黃昏
黃昏,柔軟地顯露出
母親的溫良
一些明和暗的事物
在靜態中打撈
它們所去的方向
流水是唯一的星辰
當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個
此刻,沒有孤獨
只有掌聲
一只蝸牛就可以讓
塵封已久的泥土變得松軟
讓沉默已久的人
不再喊出疼
(作者系孝感作協會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