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倒地的老人還要不要上前扶起、救助?國慶長假期間，浙江衢州三個00后少年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三人分工一邊扶起86歲的受傷老太，一邊攝像留下證據自證清白。
三位少年的善舉被媒體稱贊為“機智施救”，“施救”不用說，“機智”應指攝像留下證據的自我保護。媒體點贊外，少年所在的校方領導及班主任都公開表彰他們的“機智施救”行為。
普遍的價值，路見需要幫助者，條件許可下，上前盡一己之力就是，正如三位少年路遇倒地的受傷老太，通常情況下，幾乎會做出條件反射般的應對。但往往現實不得不令好心施救者腦子里多出一根弦，萬一被訛呢?
當然，三位少年的“留一手”是以防萬一。事實上，被救的老奶奶當眾承認是自己摔倒，是三個小娃救了她。我固然也相信，當下絕大多數被救者誠實、良善如斯，但“萬一”的概率畢竟不等于零。正如報道中所描述，匆匆趕來的家人問老人的第一句話就是：怎么摔的，是不是這三個小娃把你弄倒的?這樣的“第一反應”多少也證明了三位少年的“留一手”并非多余。
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境況，雖其來有自，但也不能確定，到底誰是第一位被救老者背棄了自己的良知良能，終于開啟了訛人的套路。設想在誣告開場的當初，當事人也或有良心不忍的瞬間，但事件終于朝著少有旁觀者作證、施救者有口難辯、裁決或執法流于輕率的方向發展下去了，失信毀譽有效地成為獲取不義之財的成本，日積月累，世風日下或是必然。
訛人這樣的事當然不是孤立的，放到更大的背景下看，只是社會誠信水平全面下降的一個縮影，不過其更有畫面感、更具傳播性而已。所以假摔訛人的事雖日益見少，但影響之深遠不可低估。
回過頭來再看三位少年“機智施救”的事跡，讓人見到未來一代人不變的善根之外，更感世風對他們潛移默化的影響。誠然，行善本不該有這么多顧慮，少年也不應這么早就“心機”重重。但這與他們沒一點關系，恰恰全社會應負起責任。公共場所的視頻可安裝得更多些，旁觀者的證明或表態可更鮮明些，裁決應更明確，執法應更嚴厲;更根本的，則是社會誠信水平的提升，是人心與人心關系的重建。在此意義上，只愿施救時的那份“機智”早早成為歷史。
□ 梅明蕾 (作者為武漢資深媒體人)
